【火有】一生（四）
兄弟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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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栖并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喜欢上火村的，总之在高中三年级的时候他意识到了这一点，契机是一个女孩。
那时候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，学校的每一处角落都弥漫着恋爱的气息，连老师看了也会忍不住叹一声‘年轻真好’的时候。于是不出意料的，有栖被告白了。来自班上一个温柔的女同学，不是大美人的那种漂亮，而是令人很舒服的那种美丽。他仍然记得当时全班围着他们，起哄着要有栖答应的热闹场面，大概因为是班上第一对的关系，所以才特别来劲吧。
女同学确实是有栖中意的类型。柔软的长发披在肩头，发尾微卷着，性格也非常好，爱笑，是很温婉的类型却意外的是个非常坚持自我的人。
彼时没有恋爱经验的有栖，会偷偷地去图书馆借阅一些恋爱书籍，照着书上的步骤安赴就班地约女同学约会，吃饭，逛街，害羞地在学校的池塘边吻她，在放学路上牵着手回家。一切都似乎那么的顺利。那段时光，是有栖至今都珍藏在心中珍贵的初恋。
那时候，他满怀信心地相信着这个女孩是自己的命中注定，一定会一直、一直走下去。可是仅仅不到一个学期，这段恋情就宣告崩塌，而且是女友主动提出了分手。
有栖记得，那是他们一起去完游乐园，在送她回家的路上发生的事情。女友站在十字路口前，郑重地开口问道，“你真的喜欢我吗？”
平时也不是没见过女友严肃的样子，这次有栖却感觉有些不一样，他顿时有些慌张，“诶？是、我喜欢你，如果我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……”
“你说谎！”女友的声音一下变得尖锐起来，看到有栖有些吓一跳的模样，稍微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继续说，“其实有栖川君并不知道什么叫喜欢吧，答应和我交往也是因为班级里那些家伙的起哄吧，不然的话我就下不了台了，你是这么想的吧。”
“不、不是的！”
“听我说完再说吧。有栖川君真是比任何人都温柔的人啊，即使不喜欢我也在努力地维持着这段恋爱，不让我感到一丝的不自然。可是，不要太小看女生的直觉了。本来我是想，既然有栖川君不喜欢我，那就想办法一点一点让你喜欢上我。”女友露出了一个有些悲伤的笑容，“可是果然还是不行啊。无论我再怎么努力都比不上那个人。连有栖川君自己都没察觉吧，对那个人的喜欢。”
“那个人？”
“本来我完全可以不提醒你的呐，那样的话我就可以一生都霸占着有栖川君了嘿嘿。反正有栖川君是个笨蛋。”女友撅着嘴嘟囔。
“诶？！”有栖至今还没摸到头绪。
“可是有栖川君这么好的人，实在不想你就这么糊里糊涂地过一辈子。”女友抿了抿嘴，随即投下一颗炸弹，“有栖川君喜欢你哥哥吧。”
“什、什么！我怎会喜欢哥哥？！这是误……”
“先别急着反驳。和我接吻，牵手，吃饭，逛街的时候心里第一个浮现的人是谁？”女友无奈地笑笑，“真是一点都不觉得对女孩子失礼了啊你。”
“对、对不起……”
“不必道歉。因为是有栖川君，我并没有觉得被冒犯。但是，我能帮你的只有这些了，剩下的只能靠你自己想通了。那么再见，有栖川同学。”
……
“再见……”有栖看着怔怔地看着女友的的背影消失在街角，脑中的嗡嗡声搅浑了思绪，变得无法思考。
我……喜欢哥哥？
回到家的时候火村已经做好晚饭等着了，有栖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吓了他一跳。
“喂，アリス，没事吧？”
“没事。”有栖看着火村有些焦急的脸，这是唯有对他火村才会展现出的各种情绪。
他真的……喜欢哥哥吗？
“没关系，只是……只是失恋了。”
火村愣了一下，“アリス……你恋爱了？”
“诶？”有栖也愣住了，好像确实没有告诉火村这件事，但是他一直以为以火村的洞察力一定会知道的。
问题出在了哪里？
虽然已经交往了快一学期，但是有栖从来没有错过和火村的晚餐，周末出去玩也一定按时回来，火村也不会对他的行踪过问得太具体，恐怕一直都以为有栖只是和普通同学出去玩吧。原来自己一直不知不觉把哥哥放在第一位，怪不得连女友都看不下去了，这么一想，有栖觉得自己真的是个混蛋，对女孩子这么失礼。
“アリス？”有栖回过神，“你……不要太在意。”火村笨拙地安慰道，由于自己没有经历过这些，也不知道怎么使对方打起精神。
那些火村眼中闪过的复杂情绪到底是什么呢？有栖不明白，但是一个大胆的想法在他脑中成型。
——哥哥会不会也喜欢我？
有栖被这个想法吓到了，然而他没有退缩，反而得到了一种莫名的鼓励。
于是高考完的那个春天，有栖告白了，向着朝夕相处的兄长，仿佛用尽了一生的勇气似的。
所幸火村答应了，不然有栖真觉得自己再也无法面对对方了。
进入大学学习的时候火村已经是研究生中的前辈了，有时候还会作为教授助理代班，在学校里有着大人气。而火村在开学第一天就仿佛宣誓主权般的，走进教室叫有栖去吃咖喱的举动，令几乎整个法律系都知道了有栖有温柔的哥哥，而对待弟弟和对待别人截然不同的态度，更成了女生们眼中的苏点。
从此有栖的大学生活便没有平静过。虽然和火村确定了恋人关系，但是有栖还是会有某一天被叫出去告白的幻想。可是进了英都，每次被叫出去都是为她们转交给火村的love letter，或是巧克力，或是奇奇怪怪的礼物，特别是情人节、圣诞节，甚至中元节，随着年级的增长，不仅没有消退的趋势，反而因为新一届的入学而增加。
什么嘛。有栖有些郁闷地想着。虽然自家恋人被如此追捧是很自豪没有错，但是偶尔他也会有一丢丢嫉妒，有栖发誓，真的只有一丢丢！
不过他不知道的是，与此同时火村也在受着甜蜜的折磨。社学研究室的男女比例是五五开，不过这也足够让火村烦恼了，此时的他无比后悔有一天因为实在抽不开空而让有栖过来找他。比他先完工的同学先发现了有栖，把他带到研究室。火村匆匆出来之后看到就是整个研究室围着有栖，大胆的女性前辈还摸了有栖的头。从此以后，研究室每天都会有人问火村，有栖来不来。
虽然自家恋人在被前辈如此喜欢是很自豪没错，但是偶尔火村霸道的占有欲也会爆发一下。
火村看了看手表，有栖的课快要结束了，于是便起身去接他。
今天的午餐是有栖制作的便当，不在食堂吃饭的时候，学校后花园的一处凉亭便是他们的领地。不过此时在欲言又止的两人眼前，早上刚被火村打趣过的‘爱妻便当’也显得食之无味。
“那个……”“アリス……”
“什么……”“什么……”
“你先说……”“你先说……”
“下次我去研究室找你吧。”“以后我到教室找你。”
两人拿着筷子的手顿住，好像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想同的烦恼。
“噗——”有栖忍不住笑了出来，也没有再提这件事，只是心里想着，果然有这样的恋人实在太好了。
“呐，火村。”
“嗯？”
“那个……后天是学园祭……”
“我知道……所以？”
“嗯……我要做开场舞……”
火村是直到有栖支支吾吾的理由的，高中毕业舞会的时候，火村曾经指导了有栖三天的交际舞，但是头脑不错的有栖在舞蹈方面简直是个灾难，就连舞会的开场也假借有事错过了。火村已经能想象出有栖拼命推辞，却被半强迫地推着上场的可怜模样了。
“呵呵。”火村无意识地笑出了声，使得有栖更加恼火。
“不许笑！”
“哈哈哈。”有栖像一只炸了毛的猫似的对火村叫着，令火村更加绷不住，“是是，我不笑，那么今天放学在舞蹈教室等我。”
“啊？哦……”
学园祭当日。
有栖难得地穿上正式的黑色西装，脖子上小巧的白色领结显得无比可爱。身边的火村则是一套白色的西装，配上黑色的领结，即使没有带领带，也不停地扯着，把领结扯得松松垮垮的。
“火村、别扯了，就忍耐这么一会儿。”
“好难受。”
“真是的，别动。”有栖说着站到火村面前踮起脚，双手穿过火村脖颈，搭在他的肩膀上，将脖子后领结的搭扣拉开，重新扣起来。火村顺势搂上有栖的腰，将他拉得更近，嗅着对方和自己同款的香水味。
“火村、干什么，快放手！”与其说怒吼，不如说是娇嗔，起码在火村眼中是这样的，有栖轻轻拍掉在后腰作怪的手，迅速跳到一边，装作无事地继续往前走，只是红着耳朵低着头的情状，分明是害羞到不行的表现。
晚上六点。舞会准时开场。
四周暗下来，聚光灯打在舞台中央，形成一个明亮的圈，周围站着一到四年级的开场舞代表。
有栖站在光的边缘，回头看了看火村，有些紧张，而后者则随意地向他挥了挥手。
音乐响起来，是门德尔松的‘春之歌’。
身边的学长已经划入舞池，而有栖的舞伴却迟迟没有出现，令他有些焦躁，他四下望望，却忽然被一双手抓住，带入了舞台中央。
“火、火村？你怎么……”
“刚刚好像听到你的舞伴‘哭着跑向洗手间’的言论了呢。”
“这样啊，那……”
“嘘，别说话。”火村一面搂紧有栖，一面说“还记得昨天的练习吗？”
当然是记得的。
前天火村拆分着教了他舞步，经过一番苦战终于学的七七八八，可是昨天实战演练的时候却怎么也衔接不上，数次踩到了火村的脚，有栖不好意思的同时也有些丧气。然而火村非但没有不耐，反而摸了摸他的头，脱下了鞋子。
“アリス，站上来。”
“诶？做什么……”
“带你熟悉舞步，明天就是学园祭了，你可不想临阵脱逃吧。”
“不是的，可是我……”
“上来。”
“好吧，不过你别抱多大期望啊。”有栖有些怏怏地嘟囔着脱下鞋，牵上了火村的手。
由于站在火村脚上的缘故两个人贴得更近，喷洒的气息相互交缠在一起，每一次走步有栖都能感受到对方脚上的骨头和静脉的律动。他的脸有些发烫，可是看火村一副淡定从容的模样，又觉得自己矫情，不就是跳个舞吗。
“アリス，看着我，这是基本礼仪。”
“啊？哦……嗯……”
有栖抬起头，额头却正巧擦过了火村的唇，柔软的触感令他一愣。
“怎么了？”
“没、没事……”不知是不是错觉，他觉得火村好像笑了。
“アリス，别分神。现在是正式表演。”虽然是一副正经的模样，但是火村说这话时其实自己也没什么底气，他想起前天有栖请求他教舞蹈的时候确实是高兴的，可是转念一想，当众和恋人跳舞的又不是自己，竟有些别扭，于是教了有栖一套最难的动作，导致对方光是记动作就花了一天，火村在心里嘲笑自己幼稚，简直像三岁小孩。
“呐，火村，准备了。”
“嗯。”
有栖踮起脚，将手提到火村的头顶，待对方转了几圈后向外甩去，又顺着手臂折返回来。随着最后一个音符的落下，舞台上的聚光灯一下子熄灭，整个舞台一片漆黑。
“呐，アリス。”
“什……”
有栖睁大了眼睛。
黑暗中、火村吻住了他的唇。
TBC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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